坐在火车上，伴随“咣当、咣当”有节奏的声响、望着窗外六月的风景，黄麒麟静静地望着，心绪有些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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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济南已是下午的五点多。
到车站问了一下，今天已经没有给东昌乐那边的火车了，最早的是明天九点多的一趟。黄麒麟知道给那边去的车次少，心想也好，若今天回去到夜晚了，倒打扰了爹娘休息。
一身军装提着皮箱的黄麒麟出了济南火车站。
一切都那样的熟悉。
黄麒麟心里面突然想到“齐鲁”去看班上的同学和老师。现在才五点多。可一想自己现在一身戎装。见了同学和老师，一定会问自己的事情。好些话自己都不愿意也不能说，只能编些谎言去骗他们。又何苦呢？
黄麒麟挡了一辆黄包车。车夫问他去哪里，黄麒麟这才想，噢，我要去哪里呢？
华大旅馆！他说。他和织云在济南的时候就住的这家旅馆。
到了“华大”，问了一下，自己上回住得二楼那间房有人。黄麒麟便让随便登记了一间单人房。
进了房门，放好皮箱，摘下军帽在架上挂好。坐在了床边。
上次和织云住的那间房和这间只隔了两间，上次的床睡着自己和织云，而现在那床却躺着别人，就象现在的织云，原先是和自己在一起，海誓山盟永不分开，现在却和别的男人ﾞﾞﾞﾞﾞﾞ
黄麒麟赶忙摇了摇头：自己在想什么呐！自己胡想些什么！
虽然明知道这是事实，但自己内心深处却不允许他有一点儿亵渎织云的想法。
黄麒麟的心绪突然不好了起来。可能也跟坐了一整天的火车有些疲累有关吧？他不想想一些事情，和衣倒在了床上，将头“摔”在了被上ﾞﾞﾞﾞﾞﾞ
等他醒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，屋子里也黑黑的，两只脚吊在床边有几个小时也有些不舒服。
黄麒麟下了床，午饭是在火车上吃的，他觉得一点儿也不饿。黄麒麟没有拉灯，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亮走到了衣帽架前，脱了衣服挂好。重回到床边，拉开了被子ﾞﾞﾞﾞﾞﾞ
第二天吃完了早餐也不到八点。黄麒麟来到了火车站，买好了到昌乐县的火车票。
到昌乐县城是下午的一点多。
昌乐县城还是原来的样子。只是心里上的原因吧，觉得那些房舍似乎比原先低矮了一些。
黄麒麟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自家开的米粮店。他刚一进门就见一个铁塔似的身影迎了上来，那人身高和黄麒麟差不多一般，光头黑圆脸、身宽体胖，确实象一座黑铁塔。
黄麒麟放下了箱子，叫了声：“牛伯！”
那人愣了一下，也认出了黄麒麟。他两步到了黄麒麟跟前，紧紧抓住了黄麒麟的两条胳膊：“哎呀，二少爷是你啊！你可想死俺咧！”
这牛伯比黄老爷大一岁。说起来快五十岁的人了，身板壮得象四十刚出头的。他是黄家米粮店管事的，在这里做了许多年了。牛伯性子直爽、大嗓门，还没事爱好打个不平，交了许多人、也得罪了好些人。黄老爷把铺子交给他管理，也是看上他的实在。这牛伯做事豁达，大事黄老爷拿事儿，铺里一般事儿他都做主了，象谁家没钱赊些面啊。他都痛快答应了。一开始黄老爷还担心，后来看他管理上生意还倒比以前红火了，也就任由他了。
“牛伯，我怎么觉得你没原来高了！”黄麒麟笑着说。
“傻小子！是你长高了！”牛伯用力拍了一下黄麒麟的后肩。
嗯，牛伯的力气还是跟原先一样大。
黄麒麟也笑了。原先在他心目中，牛伯就是铁塔一般的高壮，现在却发现这铁塔竟然和自己一般高，但壮还是和原先一样壮。
“我刚才见你进门，还以为是哪里的长官来了！还说要亲自对付对付！”牛伯笑着说，又上下打量着黄麒麟：“哎呀，二少爷，你是比原先高了些！你这几年到外面乱跑啥。把俺们都想死了！”
虽然还没回家，黄麒麟已经感觉到了家的温暖。
“哎，牛伯，我从上海给你带了一件礼物！”黄麒麟说。
“哈，还给俺带了礼物！”牛伯高兴地咧开嘴笑着。
其实黄麒麟在买礼物的时候，脑海里只想着爹娘、兄嫂、姐姐，还有外甥、侄女这些，连管家老刘都想到了，但脑海里只在家里面这些人身上打转，想着亲戚等回来再买礼品看望，竟然把牛伯给疏忘了。
黄麒麟打开了皮箱，从里面取出了长形绒木盒子，递给了牛伯：“牛伯，不知道这个你喜不喜欢？”
这个礼物本来是给爹买的，是里面最贵的。
牛伯接过来。用他的大手小心地打开，里面蓝丝绒铺底的卡槽里是一支石楠木烟斗。
牛伯咧开嘴笑得合不拢嘴：“喜欢！俺喜欢这个！俺刚看这盒子还以为是闺女用的呢！哈哈哈！”
看到牛伯喜欢黄麒麟心里更高兴，为自己能弥补了疏漏而高兴。
牛伯小心地合上了盒子：“二少爷，你晌午饭吃了吗？”
牛伯一说黄麒麟才觉得肚子真的有些饿了：“没有呢！”
“俺马上让伙房给你做去！”
黄麒麟忙叫住了他：“哎，牛伯不用了，我到门口随便买点吃的。我想马上回家呢！”
“对对对！”牛伯说：“你快两年没回来了，老爷夫人不知想你想成啥了！你去买吃的，俺给你套车去！”
黄麒麟出了铺子。知道隔几家有个煎饼铺子。
到了铺子前，黄麒麟笑着地对主人说：“掌柜的，生意还好吗？给我来两个抹酱煎饼。我带走吃！”
那掌柜的愣了一下，认出了黄麒麟，叫道：“是黄少爷啊！哎呀。比原来黑了一点，长高了！听说你到了上海发展去了？当军官了？”
黄麒麟微笑道：“是在上海去了，在军营里做文职！”
掌柜的揭开了盖布。高梁篦上的几张煎饼还冒着热气。掌柜的取出一张，熟练的抹上酱，卷好。
黄麒麟叫道：“这个先不包，给我吧！”
他接过来，咬了一口：“嗯，好！”
掌柜的笑道：“好吃吧！上海再好哪里有俺们这个！”
“是！”黄麒麟笑着说，指着掌柜的正抹酱的第二张：“这个再夹根葱！”
黄麒麟付了钱，这个手举着咬了一半的，另个手拿了包好的回了铺子。
牛伯到院子和伙计卸了刚拉回货的木车，换上了坐人的车子，还给车子上铺了一张新草席，拉着马车从偏门出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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