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打开了，门链并未取，门缝中露出一张三十左右女人的脸。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穿戴这样严实、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中年男子，疑惑地问：“先生，你找谁？”
尹定一也疑惑：“你是哪一位？这里不是尹懋萱的寓所吗。”
“尹懋萱？哪里有什么尹懋萱。”那女人说：“这里原住着飞天刺客詹森，被政府都枪决了，你怕是敲错门了！”
尹定一心中惊诧。
“那个飞天刺客詹森长什么样子？”尹定一有些心惊肉跳地问。
“我又没见过，哪里知道。”那女人说完关了门。
尹定一呆呆站在儿子寓所门口，半天有些缓不过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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麦根路往北一点。不远处长满枯草的小土坡、一片小树林。
尹定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，一路上他都是如坠云里雾里，直到黄包车夫一声“先生。到了”，才将他唤“醒”。
尹定一下了车，从襟下掏出钱夹子，没有什么意识地抽了两张钞票给了车夫。车夫接了钞票举在手里满心疑问，想问又没问出口。见这中年男子神色茫然地往北慢慢走，这才将钞票揣进了怀里。
车夫走进车辕内准备拉车。一扭头，看见车座上还放着一个大盒的苏州点心。忙去取了，几步追上尹定一。将点心盒递给他：“先生，你忘了东西了。”
尹定一接过，茫然地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前面小树林前，一个“白衣人”站在那里，有两个男子在那里忙着什么。
尹定一慢慢走了过去。
快到近前时看清白衣人是一个身披重孝的年轻女子，那两个短衣男子是做工的，正砌了一个小小坟莹，已近完工了。那小坟前一块不大的墓碑，上刻：夫詹森之墓，落款为，妻卢文英立。
墓碑上方贴了一张小照片。尹定一看着熟悉，抢上几步到近前一看。这一看只觉晴空一个霹雳、天似乎一时变得昏暗，立在那里脑里一片空白。
卢文英身披重孝眼眶红红，她看到出现的这中年男子的举动神情，心里似有些猜到什么，但还不敢肯定。詹森被抓后，有特务来她家里搜查，搜走了那把“掌中雷”。她虽一个女子。但并不傻，这事情好判断，知道是干爹张德钦出卖了詹森。但她一个弱女子，并无能力替詹森报仇，只能在心里痛悔。
詹森被公开枪决后，卢文英等了一段时间，待现在风头过去些，这才雇得人来这乱坟岗，起了詹森的尸首。与他装了棺木，重挖坑，做了一座小坟。不期意今天快要完工时碰到这样一个中年男子。
半晌尹定一缓了一些，不觉间流下的泪水模糊了镜片。他“扑嗵”一声扑倒在地，手里的点心盒子飞出老远，叫道：“懋萱，我儿，怎会这样——”
涕泪泗横。
卢文英这时明白此人为谁，眼泪也止不住又流了下来。一程后。她“扑嗵”一声跪在了尹定一侧旁，叫声“公公请莫太悲伤了身子，我是您的儿媳卢文英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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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月笙派人通知陶希圣，他的三子已被救出，很是安全，不日将会送来香港与家人会和。
听到这消息高宗武竟比陶希圣还高兴。与陶希圣两人准备发表公开声明的文章。
高宗武当然是希望拉上陶希圣一起公开叛汪的，蒋有文胆陈布雷，汪有陶希圣，从各方面来说都好。
但如果陶不公开表态与高叛汪归蒋，高也会独自将这事做出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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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得刘织云打得电话，秀秀给她传了话。
因为白天玩了一天，所以罗曼和黄麒麟晚上回来较早。八点多就回来了。
小紫已带颖儿到楼上，哄她睡觉去了。
坐在沙发上，郭显声搂了黄麒麟，在他耳边轻声说：“你的织云下午打电话来了。你秀嫂接的，替你把话带到了。”
黄麒麟又喜又急。罗曼正坐一侧单人沙发上喝茶。黄麒麟也顾不得许多，站起来对正钩织线衣的秀秀说：“秀嫂，我问你一个话。”
他往楼上走去。
罗曼放下了杯子，奇怪地向郭显声道：“郭哥，他问什么话，还要叫了秀嫂避开咱们？”
郭显声笑道：“还能问什么，肯定是问关于你的话了。诶，弟妹，你们今天到哪里玩去了，玩了可有大半天的时间？说说，我也就知道以后去哪里好玩了。”
罗曼扁了一下嘴：“上海滩好玩的地方哪里你没去过。却在我面前装。”
她这会也缓了，不太累了，站了起来：“我要回楼上换衣服去了。”
郭显声忙伸手：“哎，弟妹，你没说我怎么知我去过没有——”
黄麒麟一直将秀秀引到了天台上。秀秀跟在后面走上来，笑着道：“问个话还要上楼顶来。”
黄麒麟转过身来急切地道：“秀嫂。今天她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？答没有答应晚上在约定的地方见我？”
秀秀说：“她打来电话，也没问你在不在，只问你最近好不好。我就将你要转的话转给了她，她只说‘知道了’。”
“只说知道了，没说别的吗？”黄麒麟追问：“没说晚上会去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秀秀摇了摇头。
这时黄麒麟听见楼梯处传来脚步声。住了口。片刻，罗曼的身影出现在天台门处。
“麒麟，你和秀嫂在说什么呢？还要避着我？”罗曼问。
“没什么。说一些闲话。秀嫂那天问我快过年了。天台上要怎样改造一下多种些花花草草。”黄麒麟说：“也快说完了准备下去呢。你要想聊就一起再说会儿。”
“这么冷的天，我的脑袋才没冻坏，要站在天台上说话。”罗曼笑着说。又道：“我要下去换衣服了。”
“秀嫂。咱们也下吧。”黄麒麟对秀秀说。
黄麒麟和秀秀、罗曼三人下了楼。罗曼回二楼房间换衣物，黄麒麟快步下到了一楼。他对靠躺在沙发上的郭显声说：“显声，等会儿替我在罗曼面前圆个谎。”
边说边往大门口走去。
“你回来晚些。”郭显声说：“我在底下等你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黄麒麟开了大门，人已出了门。
显声的意思他明白。依罗曼的脾气，刚才叫秀嫂到天台这就属反常，又不给她打招呼走了，这就更属破天荒，她肯定是等黄麒麟回来兴师问罪的。显声让他晚回来，罗曼闷坐熬不住就会上楼去了，显声等得他回来，要与他将编得谎话通个气。
出了门，到赵主教路街上，黄麒麟先叫了一辆黄包车；黄包车跑了一会儿，黄麒麟碰见一辆空的出租车，又换了小汽车坐上。
只说了晚上见面，冬季天六点多都黑了，现在等到那里只怕要九点了。所以黄麒麟心急。
车子飞快地向外滩驶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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