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儿吴天佑蹬了周新旦一脚，说：“我当你说什么呢，早知道是这事就让你睡觉，我跟黄副组说。”
他对黄麒麟说：“我想着这些‘雉鸡’一天各样人也见，要拉成线人还是个好线人。这号人也爱钱，肯定好拉。就过去跟她说话。当然要用黄副组教的，先要搞好关系、联络好感情，才能说搞情报的话。我就跟她聊，问她做一次多少钱。要是过夜是多少钱。诶，聊得还很投机，到最后我就说改天找她再聊。等发了薪水一定光顾。她也很高兴。今天想着感情拉得差不多了，下午天不太热了，就跟黑蛋又去了。果然她还在，聊了几句我就拉她到一旁，问她愿不愿意多赚点儿钱。她也很高兴，说愿意啊！我就说了你整天跟各样男人在一起。他们一高兴，肯定什么话都愿意跟你说，你再发现有说政府坏话的。或是搞共.党的，就告诉我，到时得了奖金我跟你三七分成。她就问三七分成是谁三谁七，我就说当然是我七你三了，她又问三成能分多少，我说这个不一定，看发得奖金有多少。这时候来了一个男的，另一个女的拉他还看不上，过来问她价谈好了没有？她就撇了我们，拉着那个男的说价去了。我一看这马上就要发展到一个好线人了，怎么能放弃呢。就追过去要和她说完。谁知她倒翻脸了，让我不要打搅她做生意，有钱就来没钱就别在这儿揩油头。我一听也火了，骂了她几句，叫了黑蛋就走了。”
说完吴天佑骂了一句：“妈的，这工作还这么不好开展的。”
黄麒麟听完在心里好笑。他笑着说：“那些售票员，虽然一天见得人多，可都是一手交钱一手撕票的事情。哪里谈得上了解哪个反动哪个不反动——”
想到他们所说的妓女，心想，还别说这些人倒是真说不定能打探到些情报，但，唉！
他说：“那些妓女见得人也多，鱼龙混杂，倒还真有可能得到些情报。但你们还年轻，常去那种地方难免不湿鞋，到时染上病了倒是得不偿失。我的意思是再过几年。你们各方面都成熟了，到时再到这方面发展情报，我也不拦你们。”
吴天佑拉长了声音无奈地道：“好吧——”
又笑着说：“黄副组，别忘了咱俩一般大。”
黄麒麟笑着说：“那我也没到妓院拉线人啊！”
又问道：“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啊？”
他瞥见了吴天佑扔在床上的那本杂志。是美国舶来的一本色.情杂志。
吴天佑拍了一下身上，看了看手：“他妈的住这亭子间又闷又热，蚊子还多。你开门吧，蚊香算是白点了，你不开门吧，又不通风！”
黄麒麟说：“买一顶大蚊帐啊。再将窗户、门都打开。”
“没钱啊——”吴天佑喟叹说：“每天光花钱，没进钱，这头个月的津贴还没领过呢！”
黄麒麟笑着说：“你买三本这种杂志的钱省下了，就可以买一顶蚊帐了。”
吴天佑道：“咦，黄副组还是同道中人，价格摸得这么清！”
黄麒麟笑笑，站起来说：“早点儿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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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完了早饭，沈醉坐在桌子前，有些犹豫不决。
今天是礼拜天。他想给白云打电话，又想昨天刚打了今天又打，是不是有些太频繁了，让人笑话？
又一想。我也不是追求她，不过是受白先生之托照顾她。
想到这儿，他拿起了话筒。
这时黄麒麟走了进来。见沈醉正在打电话，便没有打扰他，坐在了一旁。
电话转到了《晨星》杂志社。半天有人接了，是一个女声：“请问找谁？”
“噢，麻烦一下，我找白云小姐。”
不是白云，但幸好也不是常接电话的那个男子。
黄麒麟冲沈醉笑了一下。
那边的女子并没有放下话筒，从这边都能听到她的大嗓门：“哎，小云，有个先生找你呢！”
过一会又听那女子笑道：“听声音是个年轻先生呢！”
话筒里传来了白云的声音：“是陈先生吗？”
沈醉小有激动：“你怎么知道是我啊？”
“因为我约稿的几个人中没有一个年轻先生啊！你又常打电话的。”
“我哪有常打电话。”沈醉窘了一下，问道：“你今天怎么安排的？”
“中午梁姐姐让我陪她逛街。”白云说：“就是刚才接你电话、这会儿站在我身边的这位。”
话筒那边传来了两人的打笑声。
沈醉有些失望。
“天气这么热，下午打算去北四川路去游泳。”白云说。
“还是和你这梁姐姐一起去？”沈醉有些心跳加快。
“她不会游泳，我一个人去的。”
沈醉看了黄麒麟一眼：“那我陪你一起去。好吗？”
那边稍顿了一下，说：“好啊！”
沈醉不自觉地脸上都是笑：“那是下午几点啊？”
“两点头一场。”
“那好，咱们两点在游泳馆见面。我一定会来的。”
“好的。”
“那好，那好。”沈醉说：“你先挂吧。”
听那边挂了电话，沈醉也挂了电话。
见黄麒麟一脸的笑，沈醉说：“笑什么。他父亲托我照顾她，还附了几百元于我，现在只花了四元。”
黄麒麟笑道：“我又没说什么。”
“那你有什么事？”
黄麒麟说：“你不是说让我欣赏你的枪法。昨天我有事没能陪你，这会儿就等你换了衣服去呢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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