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个罗小姐？”
黄麒麟向他描述了罗曼的外貌。
“噢，知道，是不是脸上有脸疤的？”伙计又问：“你同她是什么关系？”
脸上有伤疤？黄麒麟奇怪。又一想，可能是不小心擦了一下吧，说道：“我同她是亲戚。她平常是怎样生活的？”
两个伙计私下是叫罗曼“刀疤美人”的，难免私底下说些“可惜”、年轻男子臆想的有些下流的话。知道黄麒麟是她的亲戚，说话当然就注意了。
“她人是很好的。”伙计说：“每天出去工作，按时回家。听老板说，她除了不做饭。每次到外面简单吃一点，常是买了书在家里看的，很好很有文化的一个人。”
黄麒麟喝完了饮料。将瓶了还给了伙计。他同伙计就这样胡乱聊着天，也不知是伙计陪着他，还是他陪着伙计。
肯定了是罗曼，黄麒麟心里还是有许多疑问的。
不到一点钟的时分，另一个伙计赶过来换了这个伙计；这个伙计对换他的伙计介绍黄麒麟说，“这位先生是楼上那个那个小姐的亲戚。在咱们这里坐等一会儿，那我先吃饭——”
他话还未说完，黄麒麟看见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走过。他忙站起跑了出去。
“罗曼！”他喊道。
前面那个女子身子震了一下，转过了身来，却不是罗曼是谁；但令黄麒麟吃惊的是，罗曼上身穿斜襟短衣、下身着布折裙，脸上一条长长的伤疤；一双眼睛平静中藏着几分冷冷几分沉郁，令他一时都不敢相认。
“麒麟！”罗曼惊喜又委屈，她才不管别的，冲过来就扑到了黄麒麟的怀里，“呜呜”地哭了起来，伤心的不能自已。
黄麒麟轻轻拍着她的肩背，温言道：“好了好了，不要难过了；碰到什么困难我会帮你的，不要难过了——”
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这样相拥着，他还有些不好意思；那两个伙计也出来看着——这先生不是说他是“刀疤冷美人”的亲戚吗？怎么在大街上就搂搂抱抱的？
不知那两个伙计在心里又会怎样乱想。
“走吧，到你房间里说说话。”黄麒麟说，又问了一句：“方便吗？”
罗曼从黄麒麟怀里起了身子，揩了揩眼泪，没说话。拉着他向铁门走去。
上楼。进了罗曼的房间，罗曼返身又扑进了黄麒麟的怀里，头埋在他的胸前，只说“麒麟，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”。
黄麒麟不知如何回答，只是搂紧了她，给她安慰：“罗曼，发生了什么事？告诉我。”
罗曼在他怀里仰起了头、闭上了眼睛：“麒麟，我先要你吻我再说别的话。”
黄麒麟低头望着罗曼未着口红粉色的嘴唇。俯下了身子，吻住了她的唇。闭着眼睛的罗曼“咿唔”一声，抱紧了黄麒麟的身子，主动地回吻着他ﾽﾽﾽﾽﾽﾽ
直到黄麒麟的身子发热、罗曼睁开的眼睛里充满了暖意，两人才不舍地分开了。
罗曼身上那股“冷气”不见了，一笑，蹦跳着过去掂了一下暖瓶说：“运气真坏；你看我这里，不做饭没有炉子，热水也是常有常没有的。”
黄麒麟微笑道：“我不渴。我才在下面杂货行喝了饮料的。”
罗曼招呼黄麒麟坐下，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，笑吟吟地看着他。她一笑，脸上的那条伤疤也变形，但黄麒麟并不觉得罗曼不好看了。
“罗曼，你为什么离开上了上海？怎么知道我在香港？”
罗曼在一月前，按经纪人安排的时间，于一天夜里从上海外滩的码头，被带上了一般货船。同她一起去香港的有十六个人。他们这些人被安排到货船底舱里，底舱里也堆满了货物，他们所呆的地方就是两面货物一面船壁所围的个过道，过道尽头有个小木门。可上厕所；每日三餐送来的都是馒头夹咸菜。罗曼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罪，只好忍了。
也不知船行了多久，只知道每次有人下来说不让出声的时候，就是到了另一个码头了。
晕头晕脑坐了几天“闷罐子船”，他们被叫下来船，才知道是到了广东的宝安县。几天不见日头、只有昏黄的灯泡，看见冬天的太阳都觉得有些晃眼。
他们被带到了附近的深圳墟。
到晚上又被带到了宝安的一个小码头，16人坐上了一条大木船，罗曼临上船的时候，又说她的皮箱太大，又加收了二百元的费用。
掌船的两个人看来做这事是做久了，对这一带海面很熟悉，船上也没挂马灯，在这夜色里黑黢黢的海面上，将轮机木船开得飞快。
也就半个多小时。载满人的木船到了一处海滩上。离着还有十几米，那两人就催促着众人快下船。
一个说：“到了到了，这就是香港了，快上去吧！”
另一个说：“再往前我们的船就搁浅了，还得往回推呢！快下吧！”
这些偷渡者纷纷挽了裤腿，提着大小包袱翻下船。涉水向沙滩走去。
两个船夫互望了一眼，故意劝罗曼最后走，说她的箱子大。最后他们会帮她提箱子到沙滩上。
其实两人看罗曼貌美，上船时就起了歹心；两人是老搭档，一个眼神相对。不用说话就知道了对方的心意。
罗曼不知二人歹心，正为这要提着大箱子涉水发愁，以为他们是好意。
待众人都下了水、往岸上走。罗曼回过头来请他们帮着提箱子。却见两人站那里不动却笑，月色下的眼神已出卖了他们的心思。
那些人还未走远，两人不方便下手。
罗曼这时才知道碰到了坏人。她站在船头。冷着脸说：“你们俩别打什么坏主意啊！上次有个人就是想占我便宜，被我用水果刀捅伤了，不知道现在到医院是死是活！”
她这时摆出大小姐的架式，其实是外厉内荏的。
月光下，她说着刀子之类的话，使人的目光不由地焦注在她脸上那道伤疤上来；两个船夫一时还没敢下手。
罗曼：“这样，我的大箱子不要了，里面有钱还有金首饰。”
说完，忙翻下了船去，不顾鞋子、裙摆都湿了，“啪嗒”“啪嗒”忙向沙滩上跑去。
罗曼弃箱的举动是明智的，要不然她一个女子提着大箱子光翻下船就麻烦，难保那两个船夫不拿定坏主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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