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男子忙说：“没问题，局长，我懂一些汽车，虽是二手车，我是仔细检查了的。”
戴笠“嗯”了一声，再没有说什么。
王鲁翘看着窗外的异国风景。
车子驶出一段后，路面就不是那么很坚硬平整了。陈恭澍轻笑道：“这是什么京城啊！”
入了城门进了河内市，多是两到三层的木楼，远没有想象里越南都城的繁华发达。
王鲁翘有些奇怪：“这河内很一般嘛。我还以为跟上海法租界一样呢。”
戴笠笑一笑：“法国管的就跟法租界一样啦？”
车子拐来驶去，进了一条窄街，在一栋二层木楼前停了下来。
那男子回过头来。笑着说道：“戴局长，就是这里了。”
戴笠对陈恭澍说道：“陈区长，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大本营，下车吧。”
几个人下了车。
那男子开了门，过来又帮陈恭澍提了行李，戴笠打头走了进去。
进去后王鲁翘在墙边放下了箱子。与陈恭澍两人跟在戴笠身后，将这幢二层楼参观了一遍。
他们现在一进来的这似个客厅，中间摆着桌凳、墙边还摆有柜子、木架什么的。只是架上一无所有。两边是对向两个门，各是一间房；两间屋里都备好了三张竹木床，被单枕头也备好了放在床上。
陈恭澍说：“这中间就象咱们北方一般人家的堂屋，也做客厅用；两边就象厢房。”
戴笠没说话，背着手看了一楼，又顺开口在“堂屋”的木楼梯向二楼上去。这木楼梯厚重结实，踩上没有一点声音，跟中国大酒楼的楼梯有得一比。别看是木制小楼，可不是国内那种木板屋，而是处处木厚料实。
上得二楼。上面是三间独立的房间，里面每间摆了两张床，再别无他物，显得很宽敞。
王鲁翘抬头望了望屋顶，说：“这越南的木头不要钱啊？这样好的木料盖了房子了。过去没洋砖洋灰也罢了，现在用洋砖洋灰盖，又结实又省钱。过去的木房子不经火，你看长沙那把大火。”
戴笠本来想说两句。一想长沙那把大火是校长命令放的，便负手将房子打量了一下没说话。
陈恭澍问跟在旁边的那男子：“怎么不见厨房呢？”
那男子说：“在楼外呢。外面那间小房子。”
陈恭澍说：“这马路本身就不宽。还给外面加盖小厨房。”
那男子说：“这边就是这样。噢，公用厕所出门往西走个三十来米就有。”
戴笠率先往楼下走去。几个人忙又跟上。
戴笠对这幢小楼很满意。下楼后，向陈恭澍和王鲁翘介绍了那男子，说：“陈区长、王大队，这是方炳西。他会法语，对越南也熟悉些，你们认识一下。”
陈恭澍上前伸出手来：“方先生，久仰！”
与方炳西握了手。
他和王鲁翘都是因为有戴笠在，所以初见面就没问方炳西的一切。现在也不多问一句。
戴笠又对方炳西介绍道：“这位是陈恭澍陈区长，这次的事情由他总负责，你听他的命令、配合他。”
方炳西正握着陈恭澍的手，听了介绍又摇了一下：“陈区长，久仰！”
陈恭澍对方炳西说久仰是客套话，方炳西对陈恭澍那可是早闻大名未识面，是真的久仰了。
介绍完了他们认识，戴笠对陈恭澍说：“陈区长，你们两个先休息一下。缓一下时间差。可以到附近转一转。”
说完就向门外走去。方炳西看了一下表，快速地说道：“这里比香港慢一个小时，这样我回来跟你们调——”
摸了下腰间欲取钥匙又没取，笑着说：“想出去转也不用锁门，反正楼里没有什么。”
说完急忙跑了出去。
王鲁翘看了一眼陈恭澍，笑着道：“还香港时间，我的表还是北平时间呢！”
——
到了晚上，方炳西开车回来了，却是一个人。没说戴笠做什么去了，陈恭澍心里好奇，但也没有打听。
方炳西带两人出去吃了饭。
——
第二天方炳西去接了戴笠。
陈恭澍不知道戴笠从昨天到今天去了哪里，其实他是去了中国驻河内的大使馆。
戴笠让方炳西闭了门。召三人坐桌前，跟三人谈了这次行动的事情。重要性简短的说了，说：重要性就不多说了，你们都明白的；枪暂时不发，现在你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寻找汪精卫在河内的住处，等找到后再进行监视。
完了站了起来，对陈恭澍说：“陈区长，你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，有一些事情我要向你交待一下。”
说完，向楼上去了。
戴笠带陈恭澍上楼后，王鲁翘和方炳西在楼下等着。
戴笠在楼上给陈恭澍单独交待，这一说话竟说了一个多小时；王鲁翘和方炳西两人在下面等得时间长，茶也喝了几盏了；不由互相看了一眼，心说这次任务再重要，也不用交待这么长时间吧？
.
重庆。早上。
江边值班室外一片喧哗声。
值班室内，郭显声一觉睡醒。听声音就知道手下队员值完班了。
他撩被子起来穿衣服。
他这级别虽然不配勤务兵，有在室内的队员却早给他兑好了热水；待他洗脸时，又替他叠了行军床上的被子。
洗了脸，郭显声摘下墙上的皮带和枪，在身上斜拉横扎佩好。
他伸了个懒腰。又扩了两下胸，拉开房门出了屋。
外面白茫茫一片，都看不见十几米外的江面。雾中队员们搓手的搓脚、跺脚的跺脚。说话声“嗡嗡”一片。
郭显声喊了一声“收队，回！”队员们快速地站了不太整齐的队伍，郭显声走在外侧。带队一起回城里。
虽说队员们收队回来在外面等了二十多分钟，这么冷的天，可没人有怨言。稽查处里饭堂的午饭还凑和。早饭就太简单了，一碗稀饭、萝卜条、馒头。值白班的还罢了，早上起来还没活动也没胃口；他们值夜班的就不一样了。特别是这样冷的天。吹风挨冻在江上检查了一晚上，半夜吃的那两块带的糕点早消化了，到清晨肚子早就饿了，走半天山路再费些力气，就咕咕叫了；何况早饭后一觉就睡到半下午了，洗洗脸、刷刷衣服什么的就该吃晚饭了。所以早上回去后，那在锅里已成屁温的稀饭、凉拌萝卜条，实在不济事，硬哄一两个馒头下肚罢了。但郭大队来后不久，每早就自己花钱请他们在外面吃早点，又热乎、又好吃，你说他们多等一会儿郭大队怕什么。
顺着漫步路往上走。雾依然浓色，最前面队员只见腿、看不见上半身。
这鬼地方，老起雾！郭显声在心里想着，手挠挠下巴。要不要去？去吧，这一觉起来就半下午了。算了，问问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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