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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二百节 一碗鸡蛋羹

汪精卫虽然内心里已与蒋介石、国民政府彻底决裂,但他还在表面要注意影响与尊严,约日方代表化妆来他宅上会谈,而不是他去日本大使馆。越是落魂的时候越要保持尊严,以前是近卫政府邀请自己出面组建新政府、自己内心里是打算与国民政府共同维护国土在中国人的手里,内心堂堂,反而光明正大的去了日本大使馆两次;现在蒋介石要置自己于死地、平沼政府将自己晾在一边,反而要更保持尊严。再者在落魂之时再进入日本大使馆,给外界一种自己寻求庇护的样子。也与自己与外界宣传“和平运动”的形象不利。

第二天4月18日,按双方约定的时间,影佐祯昭、犬养健、矢野征记三人化妆成游客的样子。来到了高朗街27号汪宅,与汪精卫会了面。

双方的会谈很是和谐,因为想法都是一致,先离开河内危险之地,具体组建新政府的条约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,可留待后面从容商议。

说到要去哪里的问题。汪精卫拒绝了影佐到东京进行商谈的建议,理由是新政府是为了稳定被占领地区人心、瓦解、打击重庆国民政府,吸引更多人投奔到新政府来。他就要回国内,可在国内与日本政府秘谈,而不能给外界一种他去东京寻求日本方保护、扶植的样子。

影佐心中初始好笑,心想去哪里谈实质都是寻求保护和扶植,不会改变什么;你都到了如此地步,还要顾及面子,实是好笑。

但见汪精卫一副气度儒雅、从容不迫的样子,也不禁佩服他这种不卑不亢的气度。既然在中国和在东京商谈实质都是一样,日本国务实不务虚,就答应 了他的条件。

汪精卫说了他的想法,准备去上海。这个也没有问题。

时间问题上,当然是越快越好,这个双方也没有问题。

但当影佐说他们已为汪精卫准备好了,由军官、宪兵保护的大型货轮“北光丸”号时,和去东京商谈一样,汪精卫拒绝了;坚持要自己在法国人那样租一条船。

这影佐就有些不理解了。既然都认同越快越好,我们这边也是大型货轮、又不是军舰,你还有什么顾虑的?

汪精卫又说了他的另外一个想法。在租船准备出发这一段时间,再等待一下云南龙云方面的回复。

原来是这样,影佐便同意了。便与汪精卫商量好了出海后两船在海上会和,由“北光丸”号护送汪精卫的船只到上海。汪精卫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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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日子黄麒麟常陪父亲散步、谈话;陪娘看她为自己缝制红腰带,自己系上红腰带后娘脸上露出的笑容也让他开心和感动;也独自一人去村西小土山上那一片树林子流连;去看望了织云的爹娘;朗星放学后辅导她的功课,并陪她和朗月两人玩耍。

4月18日是他的生日。一早起来,老夫人就问小儿想吃什么,到午饭全家聚餐时让厨子做给他。黄麒麟笑着说,全家在一起吃饭就很好了。无论做什么菜都好,我只点一样。

老夫人忙问是什么。

黄麒麟笑着说,鸡蛋羹。

这是他十二岁之前,每年过生日时,家里都要为他蒸一碗鸡蛋羹。就是将鸡蛋在碗里打散,然后蒸熟,出来后洒一点儿芝麻香油、酱油、少许香菜叶。自他离家到县城上国中,三年间生日这天都未逢礼拜天;高中、大学在济南,四月更是都在学校。就从此在生日再无尝过娘亲手做得鸡蛋羹,回想起来好似西方人过生日的蛋糕,那种回想起来美妙的滋味还留在他的记忆里。

老夫人一听,开心大笑。说,这个要求太简单了,娘现在就给你做。

老夫人亲自到厨间蒸了鸡蛋羹,蒸好后还不让丫头帮忙,亲自端来给小儿。看着黄麒麟吃得香甜,老夫人脸上那笑容是天下母样最慈祥、最满足的微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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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精卫向法国人租了一条76吨位的海船,再同家人准备好了一切之后,是六天之后。

这六天内还未见龙云的回复。

汪精卫怀着一线希望,将“北光丸”号上电台的波段派人到云南送与龙云。

汪精卫一行人离开了河内。到了海防。海防正下着雨,海风吹来,细雨迷离;犹如汪精卫的心境一般。

4月25日晚,斜风蒙雨中,汪精卫一行来到海防港附近的基鸿港码头,登上了停在那里的海轮。

按约定,汪精卫的海轮与“北光丸”号,于26两船在北部湾的巴库伦比岛附近海面会和。然而“北光丸”到了附近海域后,徘徊等了许久也不见汪精卫海轮的影子,电台联系又联系不上,以为汪的海轮已到了前面,便离开了这里,往前搜寻汪精卫的海轮去了。

温情留恋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。已快月底了,该回去工作了。

黄麒麟人虽不在上海,但知道那里的斗争每天都在进行着。

抗战不知哪一年才会胜利。所以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回来再到爹娘面前奉孝欢笑,如果不是这个原因,在这种抗战工作紧张的情况下,黄麒麟不会等到休完全假才返回岗位。

他在陪父亲散步的时候,已给父亲做了工作;黄老爷略做了劝留,见他去意坚决。就同意了。

黄麒麟知道最难做工作的就是娘了。果然是这样,任他千百条很有道理的理由,老夫人只是一招。就是三个走“不能走”,眼泪也扑簌簌地流下来。

这是最简单的一招,却是最难破的一招。

黄老爷这时开口来劝了。他问道,夫人,你留麒麟在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呢?你怕无人尽孝。玄武不是在咱们身边吗。

老夫人流着泪说,我哪是这个原因,外面兵慌马乱的。麒麟留在家里在咱们身边安全啊。

黄老爷说,你要是这样的想法,才应该让麒麟走啊,咱们这儿日本兵占着;上海的租界日本兵不能进,你说说哪个更危险、哪个更安全?

一句话说得老夫人无了话,低头只是轻声啜泣。

黄麒麟想,这话还得爹说,一下有了效果。但他心里也是酸楚。

黄老爷在老夫人背后悄悄给黄麒麟挥手,示意他先下去休息。

老夫人当晚一夜难眠,第二天眼睛红肿。

她同意了黄麒麟回上海。

黄麒麟不敢耽搁,马上收拾行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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